如 同 92 年前(1912年4月15日)駛向紐約港的英國客輪鐵達尼號因撞到冰山沉于北大西洋,而造成了1513人喪生的世紀悲劇一樣,37年后(1949年1月27日)也有一艘自上海開往臺灣的太平輪,在吳淞 口 外與另一艘建元輪互撞,二船均告沉沒,約有千人遇難。鐵達尼號由于留下了一則美麗的愛情演繹而變得舉世皆知,而這艘逐漸被人淡忘的太平輪,其實也有些故事值得一記。
當時,已是國民政府準備從大陸撤守來臺的前夕了。國共二軍攻守易勢,各地國軍節(jié)節(jié)敗退,局面日呈不穩(wěn),一些地主豪紳畏于形勢紛紛采取了三十六計。東北失利后,平津富戶多移居上海,隨身也都帶著貴物,等到戰(zhàn)火逼近長江,不少人更做出出走的決定。其時選擇跑臺灣的富戶,大多人乘飛機、物交船運,沒想到太平輪不太平,竟沉于海。
此次船上運輸?shù)馁F物甚多,其已公開為世所知的,有北平榮寶齋歷年珍藏的名貴翠玉,和上海小兒科名醫(yī)徐小圃多年收藏的古人名畫。據(jù)私人間閑聊,跟船同時沉入海中的,還有不少奇珍異玩,其品質(zhì)之佳,多有遠過故宮博物院所收藏者,只因物主礙難宣布,是以罕見人知而已。
現(xiàn)在就來談?wù)勥@兩件世人已知的榮寶齋和徐小圃的收藏吧。先從榮寶齋的發(fā)跡史談起:它是一家清末即已存在的老字號古玩店,光緒年間,有太監(jiān)自宮中輸出鄰國進貢的翠瓜一枚,向彼時專售翠玉的榮寶齋求售。店主一見該枚翠瓜色綠而瑩,確為難得的上品,心中暗喜,口中卻推說是宮中之物,不便洽購;在將翠瓜交還給太監(jiān)時,又故意不小心讓它從太監(jiān)的手中掉落摔壞,并照破貨價錢購進,隨后改做首飾,發(fā)得一筆橫財,遂搖身一變而為北京翠玉商大亨。
據(jù)店主事后透露,他之所以拒購?fù)暾纲徠曝,有兩個用意:一是太監(jiān)賊露心虛,而他既巳拒購?fù)暾谙龋瑥?fù)可以低價購得破貨,就算賊物,犯罪亦輕;一是瓜雖破壤,翠卻大可利用,可謂一石二鳥,算計得逞。
共軍進占北后使,他的后人將上好的翠玉由北京運上海,再由上海運臺灣,交運的船正是太平輪,于是這幾箱上好的翠玉,便全部石沉大海了。
再談徐小圃。他是一位上海名醫(yī),專治 小兒科,當時上海人謂人小器,甚至不說小兒科,而逕自以其姓名代之,由此也可得知其名氣之大了。徐小圃看病時診費固定,門診每號大洋二元二角,每天病人總在五十號以上,逢到春末秋初季節(jié)交替之時,每天病號更高達三百人左右,其收入之可觀自不在話下。
徐小圃除了醫(yī)術(shù)高明外,喜歡收藏名家字畫,而且精于鑒別,古今名畫只要經(jīng)其過目,即可辨出真假。每每展軸而視,不俟看到題識,即能說出作者為何人。一般玩畫的也多請他鑒定,一旦經(jīng)其鑒定,雖假說真,無人非議,而他看走眼的也的確少之又少,因此說他是上海畫界的首席鑒別家,一點也不為過。
徐小圃既有錢,又喜歡多方購求,自然收藏甚多古今名畫,且皆符合他所標榜的精、真、新的三項標準。 1948 年他眼看大局不妙,自料難在上海安居,便打算遷移臺灣,其所收藏的畫作大多交太平輪運輸,隨身所帶僅只一箱。在其設(shè)想中,到臺灣后縱使走上霉運,不說積蓄,就憑其所收藏的畫也夠他快活過日子了。哪知太平輪竟沉沒于海中,交運的畫也隨之“泡湯”了。
經(jīng)此打擊,徐小圃若有所感,從此不再購畫,同好把晤,亦少談及于畫,仿fo大夢醒來一場空,心情自難舒暢,遂郁郁以終。他隨身所帶來的畫,為其同居的日本婦人所得。在對外洽售時,適逢一位國畫大師來臺,并赴其家中致,談及遺畫,大師選取數(shù)幛,贈以美金三千余元。日本婦人深為感激,以為大量不忘故交,一片善心,無愧九泉,逢人即頌。等到這位大師回去美國,有人傳來消息,謂大師索取之畫,一幛即賣數(shù)萬美元,至此日本婦人則又見人即罵大師謀求計取、喪盡天良了。
以上兩則有關(guān)古玩字畫的閑話,是我從一位從事古董生意的長輩友人口中聽到的,一、二十年來記猶新。記得當時我曾請教過這位長輩友人,太平輪上可有留下一些感人肺腑的情愛故事?以后又可曾進行過任何打撈的作業(yè)?結(jié)果,這位長輩友人白了我一眼,不發(fā)一語即行離去,我產(chǎn)問題遂亦告無解。
-----------史海沉鉤,逸事難得啊,樓主有心了,謝謝共享。
-----------當年徐小圃先生所藏據(jù)陳存仁先生所述,甚多極品?上б粓鰞(nèi)戰(zhàn)毀掉無數(shù)人的家園,也毀掉了中華珍寶。唉,戰(zhàn)爭之罪,何可勝數(shù)。今日有人在網(wǎng)上隨意散布好戰(zhàn)之言論,比禽獸尚不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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