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按:此篇自篇首至末,見《素問》卷六第十九《玉機(jī)真臟論篇》,又見《甲乙經(jīng)》卷四《經(jīng)脈》第一上篇。
黃帝問岐伯曰:春脈如弦,何如而弦?岐伯曰:春脈者肝脈也,東方木也,萬物所以始生也。故其氣來,濡弱軟虛而滑,端直以長(zhǎng),故曰弦,反此者病。
凡人之身,與天地陰陽四時(shí)之氣皆同,故內(nèi)身外物雖殊,春氣俱發(fā)。肝氣春王,故春脈來,比草木初出。其若琴弦之調(diào)品者,不大緩,不大急,不大虛,不大實(shí),不澀不曲。肝氣亦然,濡潤(rùn)、柔弱、軟小、浮虛、輕滑、端直,而尺部之上長(zhǎng)至一寸,故比之弦。軟,如遄反。
平按:《素問》、《甲乙》“濡弱”作“輕虛”。注“調(diào)品”,袁刻作“調(diào)和”。
黃帝曰:何如而反?岐伯曰:其氣來實(shí)而強(qiáng),此謂大過,病在外;其氣來不實(shí)而微,此謂不及,病在中。
其春脈堅(jiān)實(shí)勁直,名為來實(shí)而強(qiáng),此為春脈少陽有余,邪在膽腑少陽,故曰在外。一曰“而弦”,疑非也。其春脈厥陰脈來,雖然不實(shí)而更微弱,此為不足,邪在肝臟厥陰,故曰在中也。
黃帝曰:春脈大過與不及,其病皆何如?岐伯曰:大過則令人喜忘,忽忽眩冒而癲疾;
春脈大過,以邪在膽少陽,少陽之脈循胸里屬膽,散之上肝貫心,又抵角上頭,故喜忘、忽忽眩冒而癲也。
平按:“喜忘”《素問》、《甲乙》作“善忘”,新校正云:“按《氣交變大論》云:木大過,甚則忽忽善怒!(dāng)作‘怒’!
其不及則令人胸痛引背,下則兩脅胠滿。黃帝曰:善哉。
肝虛則胸痛引背,兩脅胠滿,皆肝臟病也。胠,去居反。腋下三寸以下,脅也;脅下至八間之外,胠也。
平按:“胸痛”《甲乙》作“胸滿”,注云:“一作痛!弊ⅰ靶赝础,“胸”字袁刻誤作“胃”。
黃帝問岐伯曰:夏脈如鉤,何如而鉤?岐伯對(duì)曰:夏脈者心脈也,南方火也,萬物所以盛長(zhǎng)也,故其氣來盛去衰,故曰鉤,反此者病。
夏陽氣盛,萬物不勝盛長(zhǎng),遂復(fù)垂下,故曰鉤也。夏脈從內(nèi)起,上至于手,不勝其盛,回而衰遲,故比之鉤也。
黃帝曰:何如而反?岐伯曰:其氣來盛去亦盛,此謂大過,病在外;其氣來不盛,去反盛,此謂不及,病在中。
來去俱盛,大陽氣盛也,邪在少陽大陽,故曰在外也。其來不盛,陽氣有衰,脈行衰遲,去反盛者,陰氣盛實(shí),病在心臟也,故曰病在中。
平按:《素問》新校正云:“詳越人肝、心、肺、腎四臟脈,俱以強(qiáng)實(shí)為太過,虛微為不及,與《素問》不同!
黃帝曰:夏脈大過與不及,其病皆何如?岐伯曰:大過則令人身熱而骨痛,為浸yin;
腎主骨,水也。今大陽大盛www.med126.com,身熱乘腎,以為微邪,故為骨痛。浸yin者,滋長(zhǎng)也。
平按:“骨痛”《素問》作“膚痛”。
其不及則令人煩心,上見噬唾,下為氣。黃帝曰:善哉。
陽虛陰盛,故心煩也。心脈入心中,系舌本,故上見噬唾。噬,市滯反,謂嚼唾也。氣,謂廣腸泄氣也。
平按:《素問》“噬”作“咳”;“氣”下有“泄”字,《甲乙》同。
黃帝問于岐伯曰:秋脈如浮,何如而浮?岐伯對(duì)曰:秋脈者肺脈也,西方金也,萬物所以收也,故其氣來輕虛以浮,其氣來急去皆散,故曰浮,反此者病。
秋時(shí)陽氣已衰,陰氣未大,其氣輕虛,其來以急,其去浮散,故曰如浮也。
平按:《素問》、《甲乙》“收”下有“成”字;“其氣來急去皆散”作“來急去散”。
黃帝曰:何如而反?岐伯曰:其氣來毛而中央堅(jiān),兩傍虛,此謂大過,病在外;其氣來毛而微,此謂不及,病在中。
其脈來如以手按毛,毛中央堅(jiān),此為陽盛,病在大腸手陽明,故曰在外。如手按毛,毛中央微,肺氣衰微,故曰在中也。
黃帝曰:秋脈大過與不及,其病皆何如?岐伯曰:大過則令人氣逆而背痛溫溫然;
腑陽氣盛,則氣逆連背痛。溫溫然,熱不甚也。
平按:《素問》、《甲乙》“氣逆”作“逆氣”;“溫溫”作“慍慍”。
其不及,則令人喘呼而咳,上氣見血,下聞病音。黃帝曰:善哉。
肺氣不足,喘呼咳而上氣,唾而有血,下聞胸中喘呼氣聲也。
平按:“呼”下,《素問》有“吸少氣”三字,《甲乙》有“少氣”二字。
黃帝問于岐伯曰:冬脈如營(yíng),何如而營(yíng)?岐伯對(duì)曰:冬脈腎脈也,萬物所以藏也,故其氣來沉以搏,故曰營(yíng),反此者病。
營(yíng),聚也。謂萬物收藏歸根,氣亦得深搏骨,沉聚內(nèi)營(yíng),故曰如營(yíng)也。
平按:“萬物”上,應(yīng)脫“北方木也”四字,依前春、夏、秋三段m.quanxiangyun.cn/zhicheng/經(jīng)文,故有東方木、南方火、西方金等句,宜據(jù)《素問》、《甲乙》補(bǔ)入!俺烈圆薄都滓摇纷鳌俺烈藻Α,按《素問》新校正云:“搏當(dāng)從《甲乙經(jīng)》作濡。以脈沉而濡,濡,古‘軟’字,乃冬脈之平調(diào)脈;若沉而搏擊于手,則冬脈之太過脈!庇忠饺嗽疲骸岸}石者,北方水也,萬物之所藏,盛冬之時(shí),水凝如石,故其脈來沉濡而滑,故曰石也!
黃帝曰:何如而反?岐伯曰:其氣來如彈石者,此謂大過,病在外;
其脈如石,以為平也。彈石,謂令①石脈上來彈手,如石擊手,如彈之以石,謂腎大陽氣有余,病在膀胱大陽,故曰在外也。
①“令”,人衛(wèi)本注曰:準(zhǔn)前“夏脈太過”注文,疑“今”之誤。
其氣去如毛者,此謂不及,病在中。
腎氣不足,故其氣去,按之如按于毛,病在于腎,故曰在中。一曰“如數(shù)”也。
平按:“如毛”《素問》、《甲乙》作“如數(shù)”。
黃帝曰:冬脈大過與不及,其病皆何如?岐伯曰:大過則令人解□、腹痛而少氣不欲言;
大過,足大陽盛,大陽之脈行頭背腳,故氣盛身解□也。解,音懈!,相傳音亦,謂怠惰運(yùn)動(dòng)難也。大陽既盛,腎陰氣少,氣少故不欲言也。
平按:“腹痛”《素問》、《甲乙》作“脊脈痛”。
不及則令人心如懸病饑,脊中痛,少腹?jié)M,小便變。黃帝曰:善哉。
腎脈上入于心,故腎虛心如懸狀,如病于饑。當(dāng)脊中腎氣不足,故痛也。又小腹虛滿,小便變色也。
平按:“心如懸病饑”《素問》、《甲乙》作“心懸如病饑”!梆嚒毕,《素問》有“□中清”三字!都滓摇窡o“脊中痛”以下三句。
黃帝曰:四時(shí)之序,逆順之變異矣,然脾脈獨(dú)何主乎?
四時(shí)四臟氣,候脈之逆順、弦鉤浮營(yíng)、大過不及等,變異多端,已聞之矣。然四臟之脈于四時(shí)而王,未知脾脈獨(dú)主何時(shí)也。
平按:《素問》“順”作“從”。
岐伯曰:脾者土也,孤臟以灌四傍者也。
孤,尊獨(dú)也。五行之中,土獨(dú)為尊,以王四季。脾為土也,其味甘淡,為酸苦辛咸味液,滋灌四傍之臟,其脈在關(guān)中宮,獨(dú)四時(shí)不見,故不主時(shí)也。
黃帝曰:然則脾之善惡,亦可得見乎?岐伯曰:善者不可見,惡者可見。
善,謂平和不病之脈也。弦、鉤、浮、營(yíng)四脈見時(shí),皆為脾胃之氣滋灌俱見,故四臟脈常得和平。然則脾脈以他為善,自更無善也,故曰善者不可見也。惡者,病脈也。脾受邪氣,脈見關(guān)中,診之得知,故曰可見也。
平按:注“惡者病脈也”五字,袁刻脫。
黃帝曰:惡者何如可見也?岐伯曰:其來如水流者,此謂大過,病在外;其來如鳥之啄者,此謂不及,病在中。
當(dāng)關(guān)指下有脈,如水之流動(dòng),即脾氣大過也,此陽氣病在胃足陽明,故曰在外。其脈來時(shí)如鳥啄指,此為脾虛受病,故曰在中。一曰“鳥距”,如鳥距隱人指也。
平按:《素問》、《甲乙》“在外”下無“其來”二字;“啄”均作“喙”。
黃帝曰:夫子之言脾之孤臟也,中央土也,以灌四傍,其大過與不及,其病皆何如?岐伯曰:大過則令人四肢不舉,
胃氣雖盛,脾病不為行氣四肢,故曰四肢不舉也。
其不及則令人九竅不通,名曰重強(qiáng)。
脾虛受病,不得行氣于九竅,故不通也。不行氣于身,故身重而強(qiáng)也。巨兩反。
黃帝懼然起,再拜稽首,
懼,敬起也。道大于天,故受道拜而稽首也。
平按:“懼”《素問》作“瞿”。注“受道”二字,袁刻誤作“再”。
曰:吾得脈之大要,天下至數(shù),
弦、鉤、浮、營(yíng)等脈,大過不及之理,名曰脈之大要。至數(shù),至理也。
平按:《素問》“曰”下有“善”字。
脈變,揆度奇恒,道在于一數(shù),神轉(zhuǎn)而不迴,迴則不轉(zhuǎn),乃失其機(jī),至數(shù)之要,迫近以微,
唯是血?dú)庖幻},隨四時(shí)而變,故曰脈變。方欲切脈以求,謂之揆也。以四時(shí)度之,得其病變,謂之度也。有病不得以四時(shí)死者,曰奇也。得以四時(shí)死者,曰恒也。雖有此二種不同,道在一數(shù)。言一數(shù)者,謂之神轉(zhuǎn),神轉(zhuǎn)謂是神動(dòng)而營(yíng),神而營(yíng)者不可動(dòng)①,曲而不動(dòng)則失神臟機(jī)。機(jī),微也。故脈診至理,近機(jī)微也。
平按:“脈”上,《素問》有“五色”二字;“神轉(zhuǎn)”上,《素問》無“數(shù)”字。注“謂是”,“是”字袁刻作“動(dòng)”。
①人衛(wèi)本注曰:動(dòng),疑“曲”之誤。
著之玉版,藏之于府,每旦讀之,名曰生機(jī)。
書而藏之,日日讀之,以為攝生機(jī)要,故曰生機(jī)也。
平按:《素問》“于府”作“藏府”;“生機(jī)”作“玉機(jī)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