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《素問·著至教論》全)
黃帝坐明堂，召雷公而問之曰∶子知醫(yī)之道乎？（明堂，天子布政之所，圣人向明而治，故曰明堂。)雷公對曰∶誦而頗能解，解而未能別，別而未能明，明而未能彰，（頗能解，粗解其義耳。別者別其條理，明者明其精微，彰則利于用矣。楊上善曰∶習(xí)道有五∶一誦，二解，三別，四明，五彰。)足以治群僚，不足至侯王。（群僚之情易通，侯王之意難測，所以有不同也。然則膏粱藜藿，其為難易亦然。)愿得受樹天之度，四時陰陽合之，別星辰與日月光，以彰經(jīng)術(shù)，后世益明，上通神農(nóng)，著至教擬于二皇。（樹，立也。天度立則四時陰陽之序可以合，星辰日月之光可以別，用以彰經(jīng)術(shù)，令后世益明，是上通神農(nóng)之道，著為至教，則擬德于二皇矣。二皇，伏羲、神農(nóng)也。)帝曰∶善。無失之，此皆陰陽表里、上下雌雄相輸應(yīng)也，而道上知天文，下知地理，中知人事，可以長久，以教眾庶，亦不疑殆，醫(yī)道論篇，可傳后世，可以為寶。（陰陽表里上下雌雄相輸應(yīng)者，即指上文天度四時陰陽星辰日月光言，所以醫(yī)道合于三才，必盡知之，斯可以垂教后世，不致疑殆，永傳為寶矣。而道上知天文等四句，與《氣交變大論》同，詳運氣類十。)雷公曰∶請受道，諷誦用解。帝曰∶子不聞陰陽傳乎？曰∶不知。曰∶夫三陽天為業(yè)，（陰陽傳，古經(jīng)也。此三陽者，統(tǒng)手足六陽為言。三陽在上，應(yīng)天之氣而衛(wèi)乎周身，故曰天為業(yè)者，謂業(yè)同乎天也。)上下無帝，合而病至，偏害陰陽。（三陽主表，而虛邪中之，則應(yīng)變不定，故其氣上下無常。若三陽相合而病至，陽勝傷陰，則自外而內(nèi)，偏害陰陽矣�！督吩弧胢.quanxiangyun.cn審察衛(wèi)氣，為百病母。蓋亦此義。)雷公曰∶三陽莫當(dāng)，請聞其解。（此必古經(jīng)語也。言m.quanxiangyun.cn/shiti/三陽并至，則邪變之多，氣有莫可當(dāng)者。)帝曰∶三陽獨至者，是三陽并至，并至如風(fēng)雨，上為巔疾，下為漏病。（此三陽獨至者，雖兼手足太陽為言，而尤以足太陽為之主，故曰獨至。蓋足太陽為三陽之綱領(lǐng)，故凡太陽之邪獨至者，則三陽氣會，皆得隨而并至也。陽邪之至，疾速無期，故如風(fēng)雨。且足太陽之脈，上從巔入絡(luò)腦，下絡(luò)腎屬膀胱；手太陽之脈，上循頸頰，下抵胃屬小腸。故上為頂巔之疾，下為漏病。漏病者，二陰不禁，凡水谷精血之類皆是也。)外無期，內(nèi)無正，不中經(jīng)紀，診無上下以書別。（三陽并至，倏如風(fēng)雨，故外無證據(jù)可期，內(nèi)無名目可正，病變之至，不中于經(jīng)常綱紀。故其診也，亦無上下一定之法及可以書記先別之者。)雷公曰∶臣治疏愈，說意而已。（言臣之治病鮮愈者，正如帝之所教，然愿言其意而已。)帝曰∶三陽者，至陽也，積并則為驚，病起疾風(fēng)，至如 礪，九竅皆塞，陽氣滂溢，干嗌喉塞。（太陽為至盛之陽，故曰至陽。若諸陽更為積并，則陽盛之極，必傷陰氣。手太陽之陰心也，足太陽之陰腎也，心傷其神，腎傷其志，則為驚駭。疾風(fēng) 礪，皆速暴之謂。其為九竅嗌喉之干塞者，以手太陽手足少陰之脈，皆循咽喉也。 礪，霹靂同。)并于陰則上下無常，薄為腸 。（陰，臟也。陽邪自表入臟，并聚于陰，則或上或下，亦無定診。若留薄下焦，則為腸 而下利。)此謂三陽直心，坐不得起臥者，便身全三陽之病。（直心，謂邪氣直沖心膈也。手太陽之脈，循臂外廉出繞肩胛交肩上，入缺盆絡(luò)心；足太陽之脈，夾脊貫臀入 中，其別者散之腎，循膂當(dāng)心入散，故凡病邪氣直心，及坐不得起，起不得臥者，便身全三陽之病也。愚按∶三陽之邪多自外入，故傷寒家多有直心不得起臥之證。凡診外感者，不可不察此節(jié)之義。)且以知天下，何以別陰陽、應(yīng)四時，合之五行，（且，猶將也。謂欲知天下之要道，尤當(dāng)別陰陽、應(yīng)四時，以合之五行之理也。)雷公曰∶陽言不別，陰言不理，請起受解，以為至道。（不別不理，言未明也。公因帝問，故自歉而復(fù)請。)帝曰∶子若受傳，不知合至道以惑師教，語子至道之要。（受傳于師而未明其道，適足以惑師之教，故語以其要也。)病傷五臟，筋骨以消，子言不明不別，是世主學(xué)盡矣。（邪并于陽則陽病，并于陰則陰病，陰陽俱病，故傷五臟。臟傷于內(nèi)，則筋骨消于外也。醫(yī)道司人之命，為天下之所賴，故曰世主。不明不別，于道何有，是使圣人之學(xué)泯矣。)腎且絕，惋惋日暮，從容不出，人事不殷。（腎與足太陽為表里，至陰之臟也�！渡瞎盘煺嬲摗吩弧媚I者主水，受五臟六腑之精而藏之。今如上文所云，三陽并至而病傷五臟，則精虛氣竭，筋骨以消矣。且太陽傳里，必至少陰，是以腎氣受傷，真陰且絕，故惋惋不已，憂疑終日，宜其窘窘乎從容之不出，岌岌乎人事之不殷也。然則陽邪之至，害必歸陰，五臟之傷，窮必及腎，此所謂陰陽表里上下雌雄相輸應(yīng)也，即所謂至道之要也。學(xué)人于此知救其原，則回天之手矣。故論名《著至教》者，夫豈徒然也哉。惋，烏貫切。)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