呂某,男,66歲。近10個月來,咽中如有物阻,吞咽不暢,進食明顯減少,每日僅能進食米粥一碗左右,進行性消瘦,體重下降25kg,曾至廣州軍區(qū)總醫(yī)院行全身檢查,未發(fā)現性病變.html" target="_blank" >器質性病變。2010年10月8日患者前來住院,求助于中醫(yī)。入院時見患者精神疲倦,消瘦,咽中如有物阻,吞咽不暢,進食少。偶有
咳嗽,咯痰,痰白質黏。無胃脘疼痛,無噯氣泛酸,無
腹痛黑便等。舌紅,苔少,脈細弱。
我等見其咽中如有物阻,予
半夏厚樸湯加減。
川樸(后下)20,
法夏24,
茯苓24,
蘇葉15,生
甘草15,
桔梗15,
訶子10,
玄參20。水煎內服,日一劑。
服藥3劑,癥狀未減;颊呒凹覍偕踅辜,請黃師查房。見患者語聲低弱,自訴吞咽不暢、咽中如有物阻已10個月,進食每次僅兩湯匙,一日總量約一碗,多方求診無效,形削骨立。言辭間流露出焦急之情。進一步追問,繼訴十月前愛女去世,始覺咽中有物,不欲進食,常感頭暈。但覺時有
心悸,胸脅悶滿,夜眠差。舌瘦紅,無苔。
黃師給予安慰與鼓勵,并處方以
柴胡加龍牡湯加減,處方:
生龍牡(先煎)各30,柴胡24,
黃芩15,法夏24,
黨參30,
大棗12,
桂枝12,茯苓24,
大黃6,
磁石(先煎)30,
五味子15。水煎服。
水煎內服,日1劑,共4劑。服藥后患者吞咽不暢感明顯減輕,納差有所改善,每餐可進食米飯一碗,已余心慌心悸;颊咝判拇笤,再予服上方4劑,患者吞咽不暢感消失,胃納已恢復至發(fā)病前,黃師繼以
炙甘草湯調治。囑出院后門診治療繼續(xù)調養(yǎng)。
10月29日復診:患者精神飽滿,心情開郎。自訴飲食大增,體重增加4斤,談笑自若。仍與炙甘草湯酒水同煎,久服緩收全功。
按:柴胡加龍牡湯是我輩熟之不過的經方之一。但何以初時未想到用此方?蓋因當時只看重吞咽不暢,咽中如有物阻,而未作全面考慮,故只用
半夏厚樸湯。而黃師卻從“默默不欲飲食”、“悸”去考慮。柴胡加龍牡湯原本無“默默不欲飲食”一證。但此方為
小柴胡湯變方,小柴胡湯有“默默不欲飲食”一證。
百合病有“意欲食復不能食,常默默”、“飲食或有美時,或有不欲聞食臭時”。都屬精神癥狀。默默者,沉默寡言,沉默寡歡也。這類患者大多性格內向,且此例尚有心悸胸悶之證,已具柴胡加龍牡湯證。是以黃師并不以“咽中如有物阻”為重,而徑用柴胡加龍牡湯,收效甚速。
消瘦本多從“
虛勞”考慮,況此例暴瘦50斤,確應考慮其“虛”的一面。但黃師先治郁結,后治其虛。蓋此虛由郁起,不食故營血大虛。此證非一般補脾胃、益氣血可治。因舌紅瘦無苔,乃是營陰不足之象,故黃師宗《金匱要略.血痹虛勞脈證并治》用炙甘草湯以益陰養(yǎng)陽。
讀后解析:本案主證是咽中如有物阻,吞咽不暢,進食少,消瘦,體倦。從案例直面看,就是氣郁痰阻的半夏厚樸湯證。然何以用半夏厚樸湯無效?黃老再診時即給出答案。1、多方治療無效,焦急情緒油然而生;2、細詢之十月前愛女病逝,始覺咽中有物,不欲進食,常感頭暈;3、時有心悸,胸脅悶滿,夜眠差?纯矗赫嬲牟∫虺鰜砹耍粣叟∈,悲痛致情志不舒,又因久病反復治療而不愈,焦急情緒油然而生,致肝郁氣滯,氣郁痰阻。此肝氣郁滯,少陽樞機不利才是根本病因,由此而出現的氣郁痰阻,遠非半夏厚樸湯所能療。況且,本案尚有胸脅滿悶、心悸、眠差等,既有少陽樞機不利,又有神經精神癥狀,柴胡加龍牡湯乃不二之選,是以用之效如桴鼓。由此可見:“辯方證乃辯證之尖端”之說絕非虛言!胺阶C相對”不要僅盯在癥狀表現上,辯病機才是辯方證的關鍵所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