通過前面的討論,我們可知
附子的主治的確非常廣泛。一切陽虛證(包括
亡陽證和各科各種病癥引起的陽虛證)、一切寒證、一切痛證(以寒為主)均必用或應當用附子。風、水、飲、痰、濕、氣滯、血瘀證均應當或可以用附子。氣虛、血虛可用附子,陰虛證也有試用附子的機會。實熱證中濕熱證可用附子,其它實熱證也有試用附子的機會。這里大致把運用附子的有把握程度,分作“必用”、“應(當)用”、“可(以)用”、“有試用的機會”四個層次。應用的指征則應該與主治相應。這里筆者特別要強調(diào),附子的應用指征不能籠統(tǒng)地講,因為附子主治太廣,籠統(tǒng)地講根本不可能講清楚,所以應該是不同的主治之下有不同的應用指征。這里不得不提到前人總結(jié)附子應用指征的弊端——就是過于籠統(tǒng),乃至等同于陽虛證的辨證要點,其結(jié)果對于應用附子實際是不利的,反而可能起到限制附子應用的結(jié)果。
比如徐仲才先生總結(jié)徐小圃先生“用附子的指征是神疲,色光,肢清,脈軟,舌潤,小便清長,大便溏泄不化,但見一、二癥,便放手應用!焙笥终f“陽虛癥端倪既露,變幻最速,若疑懼附子辛熱而舉棋不定,必待少陰證悉具而后用,往往貽噬臍莫及之悔!毙煜壬懊嬲劦氖菓酶阶拥闹刚,后來不知不覺中把用附子的指征等同于陽虛證(而且是外感熱病中的陽虛證)的辨證要點了。這是習慣性思維的結(jié)果。再比如有學者分析吳佩衡先生用附子之指征,前面羅列了許多癥狀,最后總結(jié)其中“最重要的指征是:身寒肢冷,溺清便溏,口潤不渴,或渴喜滾飲而不多,口氣不蒸醫(yī)手,唇淡白或發(fā)青,舌質(zhì)淡或夾青色,苔白或滑膩而潤,脈沉取無力,或沉、緊、弱者,均為附子之適應證候。另有辨識寒證之十六字訣:‘身重惡寒,目瞑踡臥,聲低息短,少氣懶言’亦為附子適應指征!鼻懊媪_列的癥狀實際上是從吳先生醫(yī)案中歸納出來的,是臨床的本來面貌,后面歸納的實際上是陽虛證的辨證要點了,最后又引用寒證十六字訣,說明作者心目中附子的應用指征就是虛寒證的辨證要點。這大概是束縛了大多數(shù)人的一個成見。
再來看徐仲才先生本人關于附子應用的一段話。在這段話里他表達了似乎矛盾的兩層意思:既云附子“功用則以扶陽為主”,又說“附子的適應范圍是很廣的”,“我應用附子時不一定要
腎陽虛等諸證悉備”。特別說到“對于典型的陽虛病人,當用附子者,自必用之;對附子可用可不用的,只要無特別禁忌癥,我認為也可用;若確屬附子禁忌癥范圍的,則不宜用”,這“對附子可用可不用的,只要無特別禁忌癥,我認為也可用”其實已經(jīng)蘊含著突破成見束縛的希望了,可惜沒能再深入細致地進一步研討,留下了表達含糊的遺憾。
應該說這的確是一個復雜錯綜的問題。所幸上兩講我們把附子功效主治分八個方面作了細致分析,如果把應用指征分別附于每個主治之下進行討論,不再籠而統(tǒng)之,相信能對附子的應用指征有一個比較清晰的認識。